2014年飛行訓(xùn)練中的余旭
煙籠濱城，草木含悲。11月18日是余旭烈士魂歸故里的日子。
路迢迢，你慢慢地走，天遙遙，你輕輕地飛。早上8時，空軍航空兵某師官兵列隊道路兩旁，依次敬禮，目送生前的好戰(zhàn)友余旭烈士最后一程。
直到今天，你的戰(zhàn)友們?nèi)匀徊幌嘈拍阋呀?jīng)離去，如此匆忙，如此悲壯。
余旭，請原諒，也許此刻在天堂的你，正在享受那份獨有的寧靜，并不愿意被人打擾。但作為你身邊的戰(zhàn)友，請允許我們輕輕打開這簡短卻絕不輕薄的書頁，滿懷敬畏地回看——碧空艷陽下，曾經(jīng)有這樣一個逐夢空天的你。
這世間本有百媚千紅 可你卻獨愛藍天這一種
也許，一切都從那個“夢”開始。2005年，空軍發(fā)布消息，要在應(yīng)屆20萬名女生中招收第八批女飛行員?？吹酵ㄖ?，你來不及跟家人商量，就在報名單上填寫了自己的姓名。
2014年，余旭（左一）和其他三位殲-10女飛行員在訓(xùn)練間隙合影
今天的我們已無法細問，一個來自川西農(nóng)家的女孩，為什么會對藍天有這般的渴望。只能從一份陳舊的影像資料上聽到你的回答——“是一種莫名的欲望吧?！币曨l中，說話的你還是一臉稚氣，“小的時候就有，聽到招飛的消息，就一下爆發(fā)出來了?！?/p>
招飛檢測就像一個通關(guān)游戲：坐在轉(zhuǎn)椅上聽著指令左右擺頭90秒，旁人轉(zhuǎn)幾圈就天旋地轉(zhuǎn)，你卻能在2秒內(nèi)找到上椅的位置；仿真駕駛艙，你能在最短的時間里發(fā)現(xiàn)、鎖定并擊中“敵機”；十幾條交纏在一起的曲線，你能迅速找出線頭線尾……116個大項、1000余個小項，你一路過關(guān)。
那個朦朧的夢想，變得越來越明晰了。然而，最后半個月的綜合檢測卻把你“掛”了起來，簡單的身體檢驗重復(fù)了一遍又一遍，卻遲遲拿不到通知。身邊被“掛”的姐妹一個接一個地被淘汰，你的神經(jīng)一次次被擊打著，川妹子的倔勁兒被激發(fā)出來：“不管怎么樣，我就拼死命想到這個學(xué)校（空軍航空大學(xué)）。”
終于，你咬牙挺了過來，拿到了最后一份錄取通知書。開學(xué)典禮，當《中國空軍進行曲》在會場響起時，你的眼淚已奪眶而出……
那時的你還不知道，穿上“空軍藍”，考驗才剛剛開始。你們面前的飛天路，將要經(jīng)過多少難關(guān)——你們的一切訓(xùn)練管理與男學(xué)員“同一個條令，同一個大綱”，你們的成長一路采用“全程淘汰制”。哪怕你們已經(jīng)是萬里挑一的佼佼者，仍然要面對一個又一個挑戰(zhàn)。
因為，你們是空軍培養(yǎng)的第一批戰(zhàn)斗機女飛行員！
你的教員在課堂上說，我們國家已經(jīng)有了女飛行指揮員、女直升機駕駛員、大型運輸機女機長、女科研試飛員、女空中領(lǐng)航員、女空中通信員……然而，在戰(zhàn)斗機序列中，女飛行員卻一直是個空白。
2014年第十屆珠海航展上，表演隊的隊員們在飛行表演結(jié)束后與觀眾見面
因為這項工作之于女性，挑戰(zhàn)實在太大了——多數(shù)女性的肌肉力量弱、骨骼強度小，空中劇烈機動中，更容易呼吸困難，頸椎、骨骼損傷的風(fēng)險更大；上肢力量不足，會在戰(zhàn)機高速運動時，無法有效操控裝備。
正因于此，你們面臨的第一道難關(guān)就是：體能鍛煉。
變速跑、計時跑、折返跑、越野跑、耐力跑……俯轉(zhuǎn)、側(cè)轉(zhuǎn)、仰轉(zhuǎn)、對轉(zhuǎn)、跳轉(zhuǎn)、體繞轉(zhuǎn)……你們跑得面色蒼白，轉(zhuǎn)得嘔吐不止。征服了“跑”和“轉(zhuǎn)”，還有俯臥撐、蛙跳、蹲杠鈴、舉啞鈴……
“訓(xùn)練特別辛苦，好多女孩都偷偷哭了。”課余時間，你打電話給家鄉(xiāng)的外婆，“不過我不會哭，我一定能夠撐下去?！?/p>
是的，你的體育教員現(xiàn)在還記得，每次跑3000米你都沖在前列。零下20多攝氏度的冬季早訓(xùn)，女孩們帽子睫毛上全是白霜，而你有時還要求加練。許多人視為“攔路虎”的打旋梯、轉(zhuǎn)滾輪，你第一次轉(zhuǎn)得就跟男學(xué)員一樣的快。
“不管是每次訓(xùn)練多么辛苦，我好像從來沒有真正退縮過。從來沒有。”多年以后，你已經(jīng)可以自豪地回憶那段時光——
身體的嚴重透支，讓你們在大過載中產(chǎn)生了“黑視”（飛機向上急速運動時，正過載太大，全身的血液下流，頭部缺血，視野一片黑暗，產(chǎn)生“黑視”；如果負載太大，血液往頭部涌，就會產(chǎn)生“紅視”）。為了增強體質(zhì)，你們逼著自己使勁吃飯，“只要不吐出來就硬塞進去”。為了練習(xí)跳傘的著陸動作，你們在3米高的吊環(huán)平臺上一次次地爬上跳下，雙腿蹲得腫如饅頭……
2014年飛行訓(xùn)練中余旭起飛前
一切的辛苦，只為那個夢。終于，你們過了體能關(guān)、文化關(guān)、心理關(guān)，觸摸到了真正的飛機。
初教-6在你們的操縱下輕盈地飛向藍天，當七彩的虹光映照在座艙罩上，當潔白的云海從機翼下平鋪無際，當金色的朝霞在你們身邊翩然起舞……這是最美的夢中才能出現(xiàn)的圖景啊！那一刻，一切一切的付出都有了最值得的回報。
“在空中馳騁時的那份自由和快樂，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替代的。”你說。
藍天的魅力，只有擁抱過它的人才能體會。大學(xué)四年，你唯一一次流淚是夢圓的那一刻：你終于通過了近100門課程的綜合檢驗，飛上了心愛的“花燕子”——教-8飛機?！澳谩w天證’比登天還難啊！”透過淚花，你又甜甜地笑了。
35個女孩，經(jīng)過體能、文化與心理的篩選，只剩29個，再經(jīng)過初教機的磨煉，剩下22個，進入高教機環(huán)節(jié)，最后只有你們16個人走到了最后。
一路走來，一路分別。告別時，有人抱頭痛哭，有人黯然落淚，然而，每個離去的姐妹都會緊緊拉著你們的手：“夢中的藍天很美，但天空的主角不是我，你飛就是我飛，你一定要實現(xiàn)我的夢想!”
你飛就是我飛，我飛就是你飛！這，是你們共有的夢。
所以，你們是那樣拼搏，那樣默契。高教機階段，你們的飛行訓(xùn)練5項考核成績?nèi)繛閮?yōu)秀。學(xué)院的起落航線對抗賽里，你們在8個大隊中取得了第三名，把5支男飛隊伍甩在了后面。你們的航空理論、高數(shù)、計算機、英語等文化課成績門門領(lǐng)先。在國慶60周年閱兵中，你成為“最佳二號機標兵”，你的中隊獲得了“全五分”的成績……
余旭座艙里等待起飛
2009年10月1日，你和姐妹們駕駛著“花燕子”飛過天安門，長長的彩煙橫貫天際。
這是你們16個姑娘的夢，更是新中國幾代女飛行員做了幾十年的夢，更是令所有中國女性無比期待、無比振奮的夢。
“我們承載的，不僅僅是自己的責(zé)任。”閱兵歸來的你這樣說。你知道，一條更加高遠的飛天之路，正在你們面前徐徐鋪開。
絢麗的舞臺不屬于我 我屬于那片寂寥的天空
走下教-8，你們由“飛行學(xué)員”正式成為了“飛行員”。16只“花骨朵”綻放在祖國各地：有的駕駛殲擊轟炸機，有的駕駛武裝直升機，有的成為飛行教員……而你，成為第一個駕駛殲-10戰(zhàn)機飛上藍天的女飛行員，與陶佳莉、何曉莉、盛懿緋一起，是新中國僅有的4名第三代超音速殲擊機女飛行員。
自那以后，無論走到哪里，你們都是萬眾矚目的明星。從國慶閱兵，到飛行表演，從珠海亮相，到飛出國門，與你們相伴的，似乎永遠是鮮花和掌聲。
然而，只有離得近了才能看見，你們輕靈的雙翼負重幾許。
對你們性別的質(zhì)疑從來沒有停止過——進航校，他們問：女人還能開飛機？改裝戰(zhàn)斗機，他們說：女人能開運輸機就不錯了，還想飛戰(zhàn)斗機？
那些或明或暗的懷疑、輕視、嘲諷其實一直沒有散去過。
甚至，就連最善意的人們，心中也懷著一絲忐忑——誰不知道，特技飛行是極限和邊緣上的舞蹈，最華麗，最刺激，卻也最復(fù)雜，最驚險。
2016年第十一屆珠海航展上，精彩的六機飛行表演拉煙動作
在作戰(zhàn)部隊絕少遇到的超密集編隊、9個G的過載在這里是“家常便飯”；幾十分鐘的表演，大角度的拉升、俯沖，急劇的滾轉(zhuǎn)、筋斗貫穿始終，體力消耗相當于搬運11噸的重物。一套動作飛下來，連男飛行員都大汗淋漓，并且極易出現(xiàn)“紅視”、“黑視”甚至空中暈厥。
在這里，一路披荊斬棘、過關(guān)斬將的你們，遇到了“真正的挑戰(zhàn)”。
退縮嗎？你說：“既然選擇了，說什么也要飛出來。”
為了把空中態(tài)勢拿捏準確，你們一有時間就“泡”在模擬機上“飛到崩潰”?？罩芯毩?xí)，僅“縱隊筋斗”一個動作，你們每人至少飛了20個起落，有時一個起落連拉21個筋斗，“落地后全身濕透，手都是抖的”。
覺得自己臂力不夠，你們練啞鈴、練器械、做俯臥撐。那樣愛美的你，會穿著露肩長裙跳孔雀舞的你，硬是把手臂練出了肌肉，練得右臂都比左臂粗了一圈……
難以想象，你那看似纖弱的身板里，會蘊藏著這樣巨大的能量。就像你們的隊長曾經(jīng)說過的：“別被她們的‘表象’迷惑，能走到這一步的，骨子里一定有一股子韌勁兒、拼勁兒、狠勁兒?！?/p>
8個月，誰也沒想到，只用8個月，你們就具備了四機編隊表演的能力，接下來又突破了五機編隊、六機編隊……還記得第一次單飛“水平開花”嗎？隊長一聲口令“開花！”你猛拉操縱桿，快、準、穩(wěn)，一步到位，呼嘯直上的戰(zhàn)機轟然轉(zhuǎn)彎橫飛，斜刺里直沖出去。
回到地面看錄像，看見自己的戰(zhàn)機開出完美的“花瓣”，你們說：“一切付出都值了?！?/p>
2016年11月18日，軍地代表到成都雙流機場迎接余旭烈士回家
那年的珠海航展上，你們與男飛行員領(lǐng)舞藍天，獻上了一場場酣暢淋漓、華麗壯美的“空中芭蕾”。
接下來，你們參加航展、參加航空開放活動，更飛出了國門。在蘭卡威國際?？照梗谔﹪沁返谝豢哲娀?，你們駕駛殲-10，和泰國的鷹獅、F-16戰(zhàn)斗機聯(lián)合上演“藍天舞步”。
你說，“飛完之后，我們得到了不光國人的，也包括國外友人的以及一些表演隊飛行員同行的喝彩，這是讓我很難忘的，也是我們辛苦付出的最無價的回報。”
我們明白你的意思——國家對你們的期望，絕不僅僅是“開飛機”這樣簡單，盡管這對你們已經(jīng)足夠艱難。在空天時代來臨的時候，在世界各國爭相搶占這一新的戰(zhàn)略制高點的時候，我們國人的航空意識還太過淡漠，我們國民對空軍的關(guān)注還不夠強烈，我們一支大國空軍形象展示還需要加力。
所以，作為中國空軍的名片，“八一”飛行表演隊在整個空軍“開放”與“透明”的進程中，應(yīng)該第一個帶頭“走出去”——走出軍營，走向社會，走向世界。
所以，無論何時何地，只要需要，你永遠會拿出最佳狀態(tài)來面對公眾。哪怕是剛剛走下戰(zhàn)機、最最疲憊不堪的時候，只要有觀眾要跟你合影、要讓你簽名，你永遠都是那樣恬靜地笑著點頭。面對媒體長年累月的“輪番轟炸”，你永遠耐心地傾聽，然后娓娓道出最誠懇的回答。
也許，你也在期盼著，在一次次的展示與互動中，一個航空大國的夢想種子會在人們心中悄悄種下，為它充滿希望的未來插上制勝空天的翅膀。
你的每一次展翅開屏都是刀劍上的舞蹈
還記得那次機場邊的采訪，身后殲-10在刺耳的嘯叫中拔地而起。我們開著玩笑，說秀氣的你跟威猛的殲-10“真不搭”。你卻忽然認真起來：我是一名戰(zhàn)士啊！只要祖國需要，我隨時準備上戰(zhàn)場。
2016年11月20日，四川省崇州市民自發(fā)在路邊打出橫幅送別余旭
那一刻，我們好慚愧。真的，我們不應(yīng)該忘記，“八一”表演隊從來都是戰(zhàn)斗隊，它常年擔負戰(zhàn)備值班，該有的戰(zhàn)斗課目訓(xùn)練一項不落，它的成員都是從作戰(zhàn)部隊千挑萬選的精英，從表演隊“畢業(yè)”的飛行員回到作戰(zhàn)部隊，都是技術(shù)超群的“種子”。
我們更不應(yīng)該忘記，你的一路堅持，本身就是一種將生死、將虛榮置之度外的選擇。
飛行是勇敢者的事業(yè)，生死的考驗無處不在。早在7年前，你還在飛教-8時就遭遇過空中特情。那一次，你沉著帶桿，采用高下滑線著陸，安全返航。
“有驚無險，但是它卻很好地警示了我：什么都要防患于未然?！蹦阍趶?fù)述這件往事時，語氣是那么淡定，仿佛只是一個小小插曲。
我們不知道，在生死關(guān)上滾過一遭的你，真的沒有在內(nèi)心思量過最不幸的可能嗎？
飛行，總是伴隨著風(fēng)險。但正因為危險，才更需要有人去擔當。歌舞升平的年代從不乏青春熱血。我們想，那是有多么真摯的熱愛，多么執(zhí)著的堅持，才會支持如此年輕美麗的你心無旁騖，一路奔向理想？
如果說瞬間的驚險是臨機大考，那么漫長的生活則是另外一種磨煉。飛行不僅是藍天白云的浪漫，它更有其復(fù)雜、枯燥的一面——你們常說，戰(zhàn)機是冰冷的，不要幻想飛上一兩次就能跟它“建立感情”，需要用大量、反復(fù)的飛行來“捂熱”它。
所以，當別的女孩在旅游、逛街、看電影時，當一對對情侶花前月下、濃情蜜意時，你卻在飛行條令嚴格的規(guī)束下，用一個又一個振翅的姿態(tài)填滿那些花樣的年華。當身邊同齡的姑娘紛紛收獲了自己的愛情，為人妻、為人母時，你卻在最好的年紀，始終與戰(zhàn)機做伴——我們得知，直到離去時，你仍是孑然一身。
2016年11月20日，余旭烈士的骨灰被送往崇州烈士陵園安放
遺憾嗎？也許。那，后悔嗎？
就在幾個月前，一位將軍來到表演隊，關(guān)心地詢問你的“終身大事”。你卻說：“首長，我也想當一個賢惠、顧家的好女人——但每個人都有夢，我更希望在飛行上做一番事業(yè)?！?/p>
這是你的夢。你敢于做這樣的夢，更可貴的是，你敢于為實現(xiàn)這樣的夢而付出、拼搏、奮斗，甚至不惜拋棄一切。
追夢的路上，你說：“我的青春，真的是無悔的?！?/p>
你無悔的青春，這樣燦爛，又是這樣短暫。留給我們的，除了錐心的悲痛，深深的敬意，更有久久的思索——是要短暫的燦爛，還是要長久的平淡？
也許，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選擇。但我們知道，你在最美好的年華里，做的是自己最熱愛的事業(yè)。你的青春，曾經(jīng)最飽滿地綻放過！
低回的哀樂中，相框里的你卻笑得那樣恬淡，那樣燦爛。也許，上天總是把它最美的霞光匆匆收走，來照耀更廣袤的蒼穹。
2016年11月18日，軍地代表到成都雙流機場迎接余旭烈士回家
“你飛翔的書簽夾在了我們每個人的生命中。你未完成的夢交給我們來編織，祖國的藍天由我們接力守衛(wèi)?！薄愕膸熋谩⒌谑w姑娘們這樣說。
“空軍要繼續(xù)堅持從難從嚴訓(xùn)練，忠實履行使命責(zé)任，不負祖國和人民對空軍的期望?！薄愕目哲姂?zhàn)友這樣說。
“一項事業(yè)的成功不可能一馬平川，一個國家的崛起不可能一帆風(fēng)順。但你的激情與夢想將點燃一代又一代國人的精神火種，中華的天空上，將有一顆明亮的星星永遠閃爍?！薄荒愀袆拥木W(wǎng)友們這樣說。
余旭，你生也翱翔，離也翱翔，翱翔在云端生長了一雙自由的翅膀，靚麗的青春輝映著藍天。雖然藍天帶走了你的生命，但是，我們執(zhí)著地相信，你愛藍天，藍天也愛你。
余?旭
中國培養(yǎng)的首批殲擊機女飛行員，首位駕殲-10飛機飛上藍天的女飛行員。1986年出生于四川省崇州市，2005年9月入伍，先后飛過4種機型，兩次榮立三等功。曾在新中國成立60周年國慶首都閱兵慶典上飛越天安門，駕殲-10飛機在第10屆、第11屆中國航展、空軍航空開放活動、馬來西亞蘭卡威國際海空展、中泰空軍聯(lián)合訓(xùn)練閉幕式等活動中多次進行飛行表演。2016年11月12日，余旭在飛行訓(xùn)練中不幸犧牲。
（2016.12.01 第23期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