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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一棟:大寫意花鳥的哲學意趣

《中華英才》半月刊網(wǎng) 2025-04-25 22:33

中國畫與西方繪畫有著本質的區(qū)別。以寫意雕塑為人熟知的吳為山教授曾指出:“寫意,是中國美術的靈魂所在?!?/span>

的確,寫意也是中國畫的根本性文化內(nèi)涵。而寫意精神的缺失,直接妨礙了中國畫意境、筆墨趣味的詩性表達,作品缺乏藝術家個性的表現(xiàn),成為制約中國畫當代開展的瓶頸。

花鳥畫的現(xiàn)狀也是如此,從歷屆美展來看,大寫意作品寥寥無幾,大寫意花鳥畫作品更是鳳毛麟角。大寫意花鳥畫植根于中國傳統(tǒng)哲學,追求“氣韻生動”“骨法用筆”意趣。齊白石說過:“作畫妙在似與不似之間,太似為媚俗,不似為欺世。”

花鳥畫追求“太似”的風氣,讓人深思,寫意精神何以失落了呢?弘揚傳統(tǒng)花鳥畫的大寫意精神,挖掘其精神內(nèi)涵和哲學意趣,有利于當代畫家繼承并發(fā)揚光大,以增強我們的文化自信。

作為中國藝術的審美特質,寫意精神源遠流長,有著深厚的哲學根基。先秦《易傳》就提出了“易者象也”“觀物取象”“立象盡意”等的哲學命題,魏晉玄學家王弼在“立象盡意”的基礎上,又進一步提出了“得意忘象,得象忘言”的命題,從而發(fā)展出意象說。

“意象”,即所謂“人心營構之象”(章學誠:《文史通義·易教》)。寫意精神也伴隨著意象說的發(fā)展而逐漸融入到藝術家的創(chuàng)作之中,體現(xiàn)在雕塑、園林、音樂、舞蹈、戲劇等各個藝術領域。在隋唐時期,寫意體現(xiàn)為對意境的書寫和營造,正如唐代詩評家司空圖所說:“超以象外,得其環(huán)中?!敝袊B畫也不例外,由最初的小寫意發(fā)展為后來的大寫意。

所謂寫意是指運用簡練的筆墨,書寫象外之意而營造深遠的意境。大寫意之“大”,也有著豐富的哲學意涵。老子曰:“大象無形,大音希聲?!痹诖髮懸饣B畫中,表現(xiàn)為運用精簡而有意味的線條勾勒一花一草的自然意趣,同時芥子納須彌,又可賅括宇宙之大和天地之美,即所謂“一花一世界,一葉一菩提”是也。

正是通過這種無極而太極的自由書寫,將內(nèi)心的熾熱情感在方寸之間的有限紙張空間宣泄而出,揭示出形象之外的豐富意蘊,給人以無限的想象空間和審美滿足。

文人畫追求簡約的筆法和淡遠的意趣,大寫意花鳥畫作為文人畫的一種,也充滿著這種尚簡精神?!兑捉?jīng)》曰:“易簡而天下之理得矣?!薄兜赖陆?jīng)》說:“少則得,多則惑。”儒家學說也宣揚“一簞食,一瓢飲”的精神境界。

這種尚簡精神,表現(xiàn)在藝術中,亦是真力彌漫,筆簡而意足。明代李曄在《竹懶論畫》中說:“畫以簡貴為上。簡之入微,則洗盡塵滓,獨存孤迥,煙姜翠黛,斂親而退矣?!敝袊怨潘嚐o限礙,書畫同源。明清時期,更以草書入花鳥畫中,書法用筆所形成的極簡線條為大寫意的直抒胸臆帶來了無限可能性。

中國哲學是一種生命的哲學,中國藝術也是一種生命的藝術。正如當代大寫意花鳥畫家吳冠南所說:“‘大寫意’三個字的真正含義,并不僅僅在于繪畫本身表面上的粗放曠達,而是在于作者對自然規(guī)律和生命歷程的理解深度。”

徐青藤的恣肆縱橫、八大山人的冷雋孤高、吳昌碩的灑脫達觀,雖然這些藝術大家性格迥異、命運不同,但他們的大寫意花鳥畫都充溢著一種天地人倫的生命精神,這也正是大寫意畫的真實內(nèi)涵和哲學意趣之所在。

【責編 李鵬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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